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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陶寺北两周墓地新收获

 

襄汾陶寺北墓地自2014年9月开始发掘以来,至2018年9月底,发掘两周之际、春秋时期墓葬共259座、祭祀坑87座、灰坑30余个。墓葬均为竖穴土坑墓。其中贵族墓葬19座,9座被盗,共出土青铜器130余件套。

陶寺北墓地全貌(远处为塔儿山)

2018年延续2017年的发掘工作,发掘面积约3000平方米,清理春秋时期竖穴土坑墓109座、祭祀坑31个,汉代灰坑6个。

一、春秋早期墓葬

春秋早期墓葬分布在墓地的西北部(Ⅱ区),发掘的108座墓葬中,大中型墓葬5座,小型墓葬103座。大中型墓葬全部被盗,仅M2007出土1件青铜匜,其余仅残留小件饰品,有铜鱼、铜铃、铜饰件、铜翣、陶珠、海贝、蚌贝、蚌珠等,总量有千余件。

陶寺北墓地2017-2018 年发掘Ⅱ区航拍

规模最大的两座墓葬M2009、M2010,相距约8米,东西并列,是一对夫妻墓。M2010靠近墓口北部有玉石器祭祀遗存,因距地表较近,多被破坏,以碎石圭为主,玉器很少,有玉人、碎玉片等。玉石器的外围有动物祭祀,由内向外依次为狗、马,狗坑有二十余个,很浅,无明显边界,更像是放在地上直接填埋;马坑较深,有十余个,可辨性别的个体均雄性。M2009近旁亦有少量的狗坑、马坑。

M2009、M2010 及北部祭祀坑

两座墓葬四周均有垒砌整齐的石块,与椁等高,形成积石二层台。其中M2009规模稍大,开口长6.2米、宽4.2米,底部长7.1米、宽5.2米,深11.1米。四周积石宽约1.2~1.6米,高约2.3米,墓底亦铺有一层石板。随葬品基本被洗劫一空,仅残留有铜鱼、铜铃、陶珠、铜器残片等。在盗洞填土内筛出有玛瑙珠百余件,还有铜鱼、陶珠、蚌贝等。盗洞内还发现零星的肢骨,经鉴定其中有一截女性的盆骨。

 2016 M1积石

M2010开口长5.1米、宽3.8米,底长5.9~6.1米、宽4.1~4.3米,深约10米。四周积石南北宽约0.7~0.8米、东西宽约0.3~0.5米,高约1.8米。墓底为生土,中部发现较规整圆形腰坑,但未发现任何遗物。椁室被严重盗扰,在椁室东北部发现石磬5件,位置已被扰动。棺椁间西北部有青铜武器戈、箭镞,西、南部发现残留的铜鱼、铜铃、蚌贝、陶珠等。墓主人应为男性。

其余3座中型墓葬,规模稍小,基本被盗空,可见残存的棺椁遗迹,多为一椁双棺。M2008北部亦有祭祀坑,大型祭祀坑内多为整具马骨,小型祭祀坑均很浅,距地表近,多被破坏,以狗为主,另有个别的羊。

除最东部的M2008外,其余的大中型墓葬墓口北部均发现有两个较规整圆形坑,坑内中部套有圆形或椭圆形坑,外坑直径约1.5~2米、深约1~1.2米,内坑直径约0.5~0.7米、深约1.5~1.8米。填土多经夯打,个别有明显夯层,有的坑内堆积有较大的石块。M2010墓口北部也有两个圆坑,玉石器祭祀遗存、动物祭祀坑叠压在圆坑之上。《礼记·丧大记》载:“君葬用輴,四綍,二碑,御棺用羽葆。大夫葬用輴,二綍,二碑,御棺用茅。”这类圆坑可能和棺椁下葬有关,抑或是“碑”一类的遗迹。

M2009墓室,被盗一空

春秋早期的大中型墓葬,均有残存的铜翣、蚌贝、铜鱼等。《礼记·丧大记》载:“饰棺……大夫画帷,二池,不振容……鱼跃拂池……士布帷布荒,一池,揄绞……”可见大夫以上身份的人,棺饰才可以有“鱼跃拂池”。这些墓葬的主人至少应属大夫阶层。

103座小型墓葬中,除1座南向外,余均北向。葬具多单棺,个别一棺一椁或双棺,葬式有仰身屈肢葬和仰身直肢葬,前者多于后者。随葬品多为单件陶鬲,共出土80余件,也发现有小件玉饰、口唅,个别无随葬品。此外,还发现一座夫妻同穴合葬墓,为同时期罕见。

二、春秋晚期墓葬

2018年继续清理上年未完成的M3011,位于墓地中部偏北(Ⅲ区)。M3011方向7°,为一座大型竖穴土坑积石墓葬,与2016XTM1东西并列,相距约10米,是一对夫妻异穴合葬墓。墓口长6.4米、宽5.2米、深约10米。在椁盖板上及椁室四周、椁底发现有积石,为大小不匀的河卵石。西北角发现有盗洞,但因墓室较深且有积石保护,除西北角被盗外,其余保存尚好。

M3011棺椁间西南部器物出土现场(第一层)

M3011 出土刻铭甬钟

M3011 出土鼓座

M3011 铜壶

葬具为一椁双棺,保存较差,内棺有髹漆痕迹。随葬器物遍布棺椁之间。在棺椁间西部、南部有大量青铜礼乐器,棺椁间东部发现较多车马器、兵器等,棺椁间北部有多层叠摞挤压变形的漆木器遗迹,棺内有少量随身玉器。

随葬品有铜礼器、乐器、兵器、工具、车马器、玉器、陶器等。铜礼器有鼎13件、夔凤纹圆壶、素面圆壶、簠各2件、方座豆3件、鉴、鬲、盘各1件、铜豆4件;乐器有镈钟13件(靠近盗洞,可能不是完整编钟数量)、甬钟一套13件、鼓座1件、石磬2套10件;铜兵器有戈、戟、箭镞等;铜工具有锛、凿、铜锥、环首刀;车马器有车軎辖、马衔、马镳等,此外还发现有铜合页、铜带扣、贴金铜饰件、海贝、鎏金铜贝、金箔、漆器残迹、铅锡器等,另有陶鬲1件。棺内人骨已腐朽粉末状,棺内发现有残玉片、玉佩饰、玉环、玉韘、玉璜、玉握、踏玉等。

2016 M1 铜豆

青铜礼器中,镬鼎3件,形制大小相同。列鼎两套10件,鼎盖上均为三环形钮,腹部以凸弦纹间隔。两套列鼎各5件,一套饰勾连云雷纹,另一套饰蟠螭纹。乐器中,13件一套的甬钟,11件有刻铭,其中9件甬钟同铭,各有18个字;另两件甬钟亦同铭,各有177个字。均有“卫侯之孙申子之子书……”等文字,应是一套卫国编钟。青铜鼓座由三条蟠龙相互缠绕,龙首昂起口衔承接鼓柱的圆筒。从目前资料来看,春秋晚期至战国时期,随葬青铜鼓座的墓葬,墓主人多为一国之君或权倾朝野的重臣。陶寺北M3011的青铜鼓座底径约85厘米,从体量上不输于资料所见任何一件同类器,墓主人身份非同一般,可能是手握实权的重臣。

三、对墓地的认识

陶寺北墓地葬式明确的春秋时期贵族墓葬均仰身直肢,头北向,与姬姓贵族的葬制相符。春秋早期贵族墓葬均有残存的铜翣,《礼记·檀弓上》载:“周人置墙、翣。”陶寺北墓地中的贵族墓因袭着周人的传统,大中型墓葬的主人应是晋国分封到此地的贵族。陶寺北墓地从西周末期延续到战国时期,伴随了晋国的兴衰,无疑是晋国的一处“邦墓”。

春秋早期墓祭遗存、丧葬遗迹、卫国刻铭编钟等都是填补东周考古空白的重要发现。陶寺北墓地规模大,延续时间长,等级分明。其在晋国史中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,有着什么样的历史地位?当时的社会层级结构、族群之间的等级差别、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的附属关系、婚姻状况、家族形态等等问题相继提出,围绕这些问题展开的考古发掘,势必会推动晋国史乃至两周史的研究。

(山西省考古研究所  临汾市旅游发展委员会  襄汾县文化局  王京燕  崔俊俊  张新智  郭  彪  刘  甜)